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滂沱大雨倾泻而下，在地上积出一个个水洼，飞奔而过一辆小汽车，溅起一片水花，雨水溅到了苏以沫身上，她往后又退了一步。
南山中学的正门在巷子里，平日里没什么车，只有到节假日学生放假，这条巷子才会被堵得水泄不通。这场雨下得太大了，好像要把这一周的雨量全下完似的。
一旁，一位同样在避雨大爷向苏以沫递来一张纸巾。
苏以沫抬头，雨水弄湿了她的头发，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，“谢谢。”
她接过纸巾，在脸上擦了擦，目光看向身侧的大爷，他怀里抱着一只狗，外套敞开，小狗被裹在衣服里，探着脑袋往外张望。
大爷冲她笑笑，他的眼睛小小的，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，他一手抱着狗，一手挡在小狗的头上，问，“你是南山中学的学生？”
“是。”
他们站的位置是南山中学正门口传达室的屋檐底下，屋檐不大，站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拮据。
大爷朝身后望了一眼，然后指指里侧一处雨棚，又指指他们现在头顶这个，说，“你看那个雨棚，几年前扩建的，那里平常人少，我看这个雨棚才更应该扩建。”
里侧那处雨棚是教学楼到食堂的必经之路，通常作为光荣榜和通告栏，顾颜榕第一次主动和她讲话就是在那里，那次也像现在这样，下着好大的雨。
苏以沫收回视线，看向大爷和他怀里的狗，终于在记忆里核对上了信息表，有些惊喜，“您是张大爷？这是‘福宝’？”
这是她上高中时保安室的门卫大爷。
大爷眼神一亮，摆摆手摇头，高昂的发际线在雨水淋湿后更清晰了，“不不不，这是小福，福宝的孩子，福宝几年前走了。我就说你瞅着眼熟，你是哪届的？”
“我是14级的，3班。”她在南山中学待了两年都不到，她只有入学年份，没有毕业年份。
“哦哦哦，你们班皮得很，几个男生老来我这儿玩电脑，顾颜榕和你也是一届。”
“是，一届的。”苏以沫低头，露出一个苦笑。
知名校友，竟然在这种场合也能听到他的名字。
“那孩子什么都好，就是人轴了点，被女朋友甩了，跟丢了魂儿似的。”
大爷絮絮叨叨的话让苏以沫有些发窘，“他女朋友……可能也有苦衷吧。”
大爷嘴里“啧啧”了几声，不敢苟同，“感情里，一方要选择离开，不管有什么苦衷，都说明她觉得离开他才更好，有时候过程不重要，认结果。”
苏以沫低下头，沉默了。
当时，她确实认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，她甚至很庆幸，是他先“背叛”她的。
一辆银灰色的老式尼桑开过，车上下来个男人，撑着伞跑到了大爷面前，埋怨道：“就叫你今天不要出来遛狗，还跑这么远，老妈在家里正发飙呢。”
“她还发飙，以前都会陪我遛狗，现在就知道看电视剧。”大爷不甘示弱地反驳道。
“你回家自己和她说去。”
“我说就我说，我还怕她？”大爷说完，已经钻入了儿子的伞下，转头看到了苏以沫，又说，“姑娘，你住哪儿啊，送送你？”
“不用了。”苏以沫摆摆手拒绝了。
“这雨大，一时半会儿停不了，没事儿，送送很方便的。”大爷又叨咕了几句。
“真的不用，”苏以沫摇摇头，“我……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。”
“哦，那不能耽误你。你自个儿小心。”大爷心领神会，摆着手和儿子一起离开了。
这雨大得像水帘，好像有人在天上打开了水龙头，拧到了最大，下得没完没了的。她刚刚在沙滩临走时也没说自己要去哪儿，这会儿，估计连节目组都不知道她跑来这儿了。
苏以沫捏着手机，尝试性地拨通了一个电话，电话里传来男人有些顽皮的声音，“哟，稀客啊，以沫妹子。”
电话里头，陆远似乎是在打游戏，手指密集敲击键盘的声音持续传来。
“你有见到顾颜榕吗？”
“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？他现在眼里只有娇花，哪里还看得到我这杂草？”陆远的语气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，酸得很，“怎么了？你们吵架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说以沫妹子，你得让着他点儿，他现在胃这么差，你没八分功，也有七分劳！”
苏以沫没有接续他的话，只说：“他要是联系你，你记得告诉我。”
“放心，我铁定给你汇报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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