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寒玉昨夜回了寝殿后,思来想去,认为自己该忍这口气、该退这一步。
于是这一退,便“退”回了含凉殿。
元珩昨夜果真没说错,今日天气阴沉,晚间便落了雨,春雨淅淅沥沥洒在窗棂上,殿内亦涌进一股湿意。
郑寒玉本在灯下随手翻阅一本《茶经》,只是这雨绵密不绝,让她心头也闷出一层潮湿雾气来。
呵,不来寻她也好,她正乐得清闲。若他还有一丝丝良心,心生愧意,打发人送来些珍宝便再好不过,人与财,她总得占一样。
只是到底有些委屈,他若没将她放在心上,又何必假作深情?她好歹嫁了两回人,却如同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般被他几句花言巧语哄骗,她被元珩这般戏弄,真是好生丢脸!
郑寒玉手中书卷久久未再翻动过。
“娘子,陛下来了。”白榆从殿外而来,面露难色,“陛下来时淋了雨,身上湿了大半,您看……”
她知娘子是同陛下闹了矛盾才要搬回含凉殿,娘子这两日怅然自失,她自是心疼,对陛下也多了两分埋怨,只是陛下若因娘子而病,到底对娘子无益。
郑寒玉不屑地冷哼一声,信手翻过一页书卷。御前侍奉之人个个都是自小在宫里摸爬滚打长大的,怎么可能让元珩淋着雨,多半是他自个儿故意淋了会儿雨才进殿,好搏她同情,这档子事便可不痛不痒轻轻揭过了。
她才不会再上元珩的当!郑寒玉在白榆耳边低语几句,让她去殿外回话,而后又翻过一页书卷。……咦?她何时看到这儿了?
郑寒玉此回倒是错怪了元珩。他并非故意淋雨,而是嫌轿辇太慢,故而从紫宸殿步行而来。元珩人高腿长走得快,周随在身边一路小跑为他撑伞,可还是让他袖角、袍角湿了些许。
至于所谓“身上湿了大半”,那是周随略有夸张,可与他无甚关系。
“皇后请陛下先去沐浴更衣,以免着了风寒,晚些时候皇后会加派些人手护送您回紫宸殿,免得您身边伺候的人不长眼睛,再教您淋了雨。”白榆朝元珩行了一礼,不卑不亢道。
这是不愿见他。元珩扫了一眼周随,他俩都被郑寒玉记恨上了。
周随腆着脸笑道:“皇后时刻为陛下着想,咱们这些伺候主子的都看得出来。”而后朝身后一行内侍招招手,领着他们为元珩沐浴去了。
郑寒玉已然将那书卷收了起来,执起案上的菱花镜瞧了瞧,她也才沐浴不久,此时未施粉黛,然一双柳叶眉不画而黑,桃花眼顾盼生辉,琼鼻小巧而挺翘,红唇色如樱桃,形如花瓣。
郑寒玉“啪”地一下将那对鸟纹菱花镜扣在了案上。她这般好颜色,元珩却不知珍惜,当真不识好歹。
却听见外间珠帘轻响,郑寒玉抬眼,是元珩绕过屏风,朝她走来。他只着丝质寝衣,长发并未全然绞干,发尾尚滴着水珠,一部分浸湿他肩头至胸前的一片衣料,勾勒出他胸膛的形状,一部分则缓缓滑入他下腹上清晰可见的沟壑之中……
倒是知道投她所好……等等,他以为苦肉计行不通,换做美人计便能打动她么?
郑寒玉收回视线,垂目朝元珩欠身行礼,举止温雅,语气却夹枪带棒:“陛下今日倒有闲情逸致上我这儿来。”
元珩只道郑寒玉是因他昨日冷落了她,生了怨气,因此只执起她手,哄道:“昨夜我因政务冷落了阿玉,因此今日来向你赔罪。”
郑寒玉却将手抽了回来,在罗汉床边坐下,横他一眼,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陛下国务繁忙,还能于新欢旧爱之间左右逢源,真是好精力啊。”
元珩摸不着头脑,谁是新欢?谁是旧爱?他不就她一个么?
于是他诚实道:“我只你一个新欢,一个旧爱。昨日的你是旧爱,今日的你是新欢。”
郑寒玉手扶上案几一角,气极反笑:“昨夜我去前殿时,陛下分明未在处理政务,若陛下未寻他人,何以大婚第二日便不与我同寝?陛下莫非是嫌我这二嫁之身么?”
“阿玉,我怎么会……”他怎么舍得嫌弃她。
他元珩天不怕地不怕,唯独怕在她郑寒玉心中比不过崔洵。
“昨夜陛下衣衫不整,神情怪异,那偏殿中分明有第三人在场,陛下却瞒而不言,陛下这般羞辱我,我……”郑寒玉又气愤又屈辱,泪水漫过眼睫,汇在下颌,一滴一滴打在她手背上。
原来是她误会了他。元珩弯腰替她拭去眼泪,郑寒玉别过脸去不看他。
他又顺势和郑寒玉坐在一侧,郑寒玉往前挪了挪,总之不和他挨着。
元珩见她哭得伤心,心间仿佛被根刺扎了一般,“是我不好,我大婚之夜丢了脸,这几日忙着钻研此道,寻医问药,没脸见你。”
“昨夜你来时,我正传了章太医看诊,偏殿之人便是他,阿玉若不信,尽可传他来,一问便知。至于我因何散了衣襟……是因为……”元珩难堪地开口,“我昨夜在偷偷看春画。”
郑寒玉抿唇不语。她初入宫时,元珩生了粉刺,没脸见她,避了她七日,大婚之夜他丢了人,亦没脸见她,若不是她一气之下搬回了含凉殿,元珩岂非要躲她数月?他的脸面可真金贵。哦,她忘了,元珩是皇帝,皇帝的面子自然是金、贵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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