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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夏之交的下午，阳光微烫。
山左的城市在这种时候是相当悠闲的。慢节奏的生活有很多组成元素，吱吱呀呀的凳子摇晃声，小孩子们发出的欢声笑语，还有路边大爷用音响播放的咿咿呀呀的戏曲声。
李怀远和程不空正蹲坐在路边小摊上吃锅盔。
薄薄的锅盔有几分酥脆，却也十分柔韧。内里咸鲜的馅儿料与饼皮外层的芝麻搭配得恰到好处，好吃到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。
“苍蝇馆子就是牛。”程不空竖起大拇指，“这锅盔要是能搭配个糁汤就好了，不得美得冒泡。”
“傻傻的人类只知道动嘴，而聪明的人类已经知道提前行动起来了。”李怀远从身后掏出两个打包好的餐盒，嘭地一下放到他们面前的小圆桌上。
“我靠，好人一生平安！”程不空忙不迭打开，也不嫌烫就开始牛饮。
这样的日常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有趣的吧？
不过只有经历过狂风骤雨的人，才能理解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有多么宝贵。
那天，程不空被闻膦一击撞入海里。
他还没反应得过来，眼前就变成了晃动的明亮海面和向上升腾的浪花与气泡。他的血逐渐弥漫开来，把因为风暴而微微有些浑浊的海水染成了淡粉色。
……有点累了。
即使肌肉怪兽一般的的程不空，也有失去活力感到疲惫的时刻。
程不空活了二十七年，在危险的第一线游走了六七年。
可哪里有什么六七年的临时工？
只不过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传承家族，既然哥哥已经去保家卫国了，他自然只能选择哪个被遗留下来的选项——要他说，就应该让程不渝做这个传承家族的人。
他们两兄弟的名字真的挺有趣的，程不空脑袋空空，程不渝风流多情。
只不过一瞬间的放纵而已，程不空任自己在海水中下落。
然而在这吉光片羽之中，他却察觉到了一丝水流的异样。周围的海水都在呈顺时针随闻膦高速旋转，唯独一处有所不同。
程不空猛地翻转过身来。即使在水中视线受阻，他还是精准地看到了那处菱形裂隙，固若金汤、严防死守的防御也终究会有疏漏。
这一线生机，他抓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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