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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初默不作声，只当这狗皇帝又犯病了。
“他总是高高在上，被万人簇拥。”明令帝语气有些张狂，手中利刃把握不好力度，剑锋处脆弱的皮肤已经渗出丝丝血迹。
裴初全然不懂，桃花眼低垂，不去看明令帝残暴的脸。
“我只杀过他一次！”明令帝肩背俱颤，病态地重复，“我只杀过他一次！！”
一旁掌事太监被吓得不敢动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刀刃，生怕一不小心那剑便会刺入自己胸膛。
“我那么恨他，只杀一次怎么够！”明令帝咬牙，额上青筋暴起，“我恨不能把他的尸体挖出来碎尸万段！！”
裴初忽然抬眼，神色被霜雪掩得极深，那恨意也深，深得拔不出，也瞧不见。便只剩下了霜雪之上生生安上去的恭敬，“您是陛下，您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裴初出了养心殿，一抹脖子上的血迹，牵起笑容，森森白牙暴露在月光里，一颗虎牙泛着锋锐的光。
他一直在赌，赌明令帝即便再恨先帝，也不会杀了同先帝长得相似的他。
因为杀了便是杀了，明令帝尝到了不尽兴的滋味，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随叫随到的替身，便是如何，也不会再轻易放过。
只是那明令帝实在太蠢，竟然也没怀疑过裴初的身份，大多时候见了他便会怒意上头，忘了本该怪罪裴初些什么。
而这次，明令帝更是直接说：“这几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跟前，换其他人来。朕不想看见你。”
裴初自是领命，跟自己的暗卫兄弟们接头完毕，当下就回了清水酒楼。
此时是深夜，裴初在夜风里数着窗子，回忆着沈欢洵订的客房是哪一间，准备叫醒他分享一下明令帝的愚蠢。
然后等白天再谈正事。
他看准了一间，借着屋檐，利落翻进窗子。
他落地的脚步声完全没收着，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找错房间，更不担心会将沈欢洵吵醒。
他回身关窗，不叫屋里的暖气散出去。
却忽听得身后一声清醒的嗓音：“……裴公子？”
带着点不确定，却完全没有困意。
尤其还是清泉击石般清透的女声。
裴初不可置信：“……？”
傅莲抬起头，眼里毫无睡意，一双杏眸在昏暗的烛光里，透着点湿漉漉的润色。
裴初收起那点讶异，端着在傅莲跟前的冷静自持，想开口问些什么，却被傅莲抢先，“裴公子怎的回来了，皇帝没有为难你么？”
裴初站在暗处，傅莲瞧不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，只听的裴初道：“为难了。”
摸了摸脖子，将未完全结痂的伤口扯开，可落在傅莲眼中，便是脖颈处有些许不适。
“如何？”傅莲甚是关切。
裴初走近几步，傅莲先触到的是他身上带着的寒意，而后才嗅到淡淡的铁锈味，再抬眼时，那被剑尖划出的凌乱伤口已近在眼前了。
而后，才是少年束的高马尾垂落几缕发丝落到桌上，正好拂过傅莲搁在桌上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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