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忙完了？”李长生摘了帽子摸了把光溜溜的头顶问。
陆时屿点头，没有拉开椅子坐下，半只手掌撑在桌沿上站着：“聊了什么？”
“说长生呢，你看——”李长友说着，打开手机想展示那张录取通知书，却看到一张几个男孩子笑闹成一团的生日照。
李长友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出不来，陆时屿就站在他身旁，眸光微垂便将屏幕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。
“那时候我总觉得长生毛毛躁躁的，还是个驴脾气，天天就知道跟我犟嘴。”他两指扒着照片放到最大，盯着那张不够清晰的人脸，“这会儿想听他犟两句，也没有那个机会了。”
两个小辈没说话。
一个觉得什么样的安慰都是徒劳，一个回忆总爱勾着他脖子走路的哥哥。
李长友还在说：“一晃都八年了，这辈子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，不知道这辈子叫什么，但愿别叫长生了。”
“长生这名字起的不好，他镇不住，当初就该听他妈的，起个好养活的名儿。”李长友摸着光头笑笑，目光落在烈阳炙烤下的一片树影上，似乎又回忆起某段久远而温柔的时光。
“哥说他挺喜欢这个名字的。”陆时屿也跟着看过去，笑说，“他以前总开玩笑说顶着长生这个名字，以后是要成仙的。”
“就他嘴贫。”李长友抓了抓并不存在的头发，抓起帽子起身轰人，“行了，饭也吃了，赶紧走赶紧走，别耽误我午睡。”
李长友一手一个推着两人往外走。
许知安犹豫道：“账还没结……”
“谈钱不如谈感情。”李长友说，“你们俩好好的，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许知安欲哭无泪：“真不是您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我瞧着小陆有话要对你说，你俩慢慢说，我牙不好，在这儿说把我牙酸倒了，我可不依你俩。”
李长友将两人推到车前，陈昔早早打好空调等着。
李长友打开车门将许知安塞进去，又关上了门。
许知安趴在车玻璃上看着被李长友拉住的陆时屿，两人嘴巴张张合合，交谈内容她听不到。
车窗外，李长友拍了拍陆时屿的肩膀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追小姑娘要温柔点，天天板着个脸是做什么，以前和长生到处撒欢的时候不是挺爱笑的吗？”
陆时屿失笑：“李叔。”
“你叫长生一声哥，我这一张老脸也不值钱，你也算我半个儿子，长生的喜酒我是喝不上了，你的我可等着呢。”李长友佯装严肃，“抓紧点，被别人抢先了你可别来我这哭。”
“那您有得等。”陆时屿掰着李长友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原地转了个弯，“赶紧回去午睡。”
李长友一步三回头回到店里，陆时屿拉开车门。
暑气和冷气交织侵占感官的感觉并不好受，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。
好在这样的煎熬只持续了几秒钟。
许知安眼看着车子驶向云禾相反的方向。
在一个红灯路口，她带着满心疑惑扒着座椅问驾驶座的陈昔：“这是去哪儿啊小陈哥？”
“去我那。”陆时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有事和你说。”
许知安心跳乱了一下，表面维持着镇定，靠坐回去说：“我还要上班，缺勤扣钱。”
陆时屿：“给你放半天假。”
“谁敢扣你的钱？”陈昔附和，“早就给你请好假了。”
许知安：“？”
合着什么都准备好了，就在这儿等着她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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