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玖辞睡了一晚，第二日天一早她琢磨着是客居不该睡懒觉，便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，刚坐到镜子前打盹就听到门口传来婉霖的声音：“公主可起了？”
她艰难地掀了掀眼皮，又打了个哈欠，才笑盈盈开口道：“起了，婉霖姐姐进来吧。”
房门被推开，婉霖带着清晨的寒意进了屋，慕玖辞打了个寒战，清醒了些。
“昨儿在冰室内见公主不曾抵御寒气，想来是寒性经脉。”她在慕玖辞诧异的目光下将一盆水放在了洗漱台上，慕玖辞跟在她身后都感受到了凉意。
婉霖转过来笑了笑，指了指水：“我今一早去采了朝露，性寒却不刺骨，公主可梳洗用。”
慕玖辞道了谢，伸出手指探了探，一下子便收回手，指尖已是冰凉一片。
她边收拾着洗漱边问道：“婉霖姐姐，雾汀涧中分四季吗？”
这才秋日，若入了冬岂不是冷得吓人？
“蜉蝣一族灵力弱，无法做到像强大妖族那般移山海改天时，四季、时间均与人间无异。”婉霖笑道，“原本并非如此，十七年前圣女落水后雾汀潭成了寒潭，这些年涧中天气愈发冷了，连夏日的早晚都需添衣才行。”
慕玖辞了然点头，她昨日便注意到婉霖给她的衣衫都较为厚实。
婉霖出去了会儿，待慕玖辞洗罢重新坐回梳妆镜前，她又端着一个盘子进门，站在慕玖辞身后看向镜子：“涧中的饰品定是比不上外头，但好在公主天生丽质，再好的饰品也不过陪衬罢了。”
她笑着将装头饰的盘子放在桌上，拿起梳子便要为慕玖辞梳头。
慕玖辞忙拦了下：“我还未谢过婉霖姐姐照顾，怎能累婉霖姐姐再服侍？”
婉霖将慕玖辞的手拉下去，笑道：“公主尊贵，我不及宫中的侍者，还要请公主莫怪。”
她动作麻利，就说话的功夫已给慕玖辞编了两根辫子，挽起来做了个兔子耳朵般的造型，配着慕玖辞的小脸可爱极了。
慕玖辞索性安心坐着，从镜子中看到婉霖拿着几支簪子在她头上比划。都是木簪，素净却雕的细致。别上簪子，婉霖又挑了几枝鲜花，抖落露珠，为慕玖辞簪上。
慕玖辞惊喜地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，这满头的花竟是一点儿也不落俗套，艳丽精致，又有花香扑鼻沁人心脾。
婉霖也看着镜子里的慕玖辞，眼中充斥着惊艳，目光一刻也不愿从她脸上挪开，赞道：“娇花配美人，这花戴在公主头上可真是不枉此生了！比她任何时候都要好看！”
“是花本身就美，不管在哪儿都美。”慕玖辞的目光移到镜中婉霖的脸上，笑盈盈回头，“浮霖在宫中依旧天真活泼，不曾受过委屈。”
婉霖一怔，匆匆垂下眼眸，压下眼眶的酸意，唇角却不自觉勾起笑容。
慕玖辞笑了笑，她自然知道婉霖这一大早过来是想问什么。
“圣女说在她住的地方给公主安排了房间，我跟着公主去帮忙收拾收拾吧。”婉霖敛了敛情绪，抬头对慕玖辞笑道，“待公主收拾妥当了，再同我和哥哥讲讲浮霖，可以吗？”
慕玖辞立刻点头：“我也想知道浮霖以前的事。”她的目光往门外看去，“但是圣女的好意我便……”
“去吧！”夜寒箫推开了门，看到慕玖辞一头的花，轻轻笑了笑，“静苑内里灵力浓郁，对你有好处。”
“对，我们在谷中灵力最盛处修了圣女府邸，越接近圣女的住宅灵力越纯净。”婉霖立刻点点头，劝慕玖辞搬去那边住。
“那你呢？”慕玖辞看向夜寒箫，轻轻眨了眨眼。圣女住处灵力浓郁，却也毒花遍地，夜寒箫灵力尚未恢复，万万不能再让毒刺激了。
夜寒箫上前，抬手摘去了慕玖辞头顶半片残花，见她没排斥躲开，微微一笑：“我待在这儿，有事定能第一时间赶到。”
慕玖辞仰起头看着他，犹豫了下，同意了，笑盈盈道：“那我去将圣女所有的本事都学过来，而后想办法给你医治，定不让你这交易亏了。”
夜寒箫莞尔，点点头：“好，我等着。”
慕玖辞梳妆好便跟着婉霖出了房间，在小桥上回眸看到夜寒箫还站在门口，长身而立白衣飘然，周身像蒙着一圈空白，隔开了尘埃俗世。
见慕玖辞回头，他勾唇轻笑，却显得愈发清冷，独立于世间。
慕玖辞笑着挥挥手，垂下眸掩去莫名涌出的悲伤。夜寒箫分明穿着一身亮白，光亮落在身上还会反出来，可慕玖辞却觉着他比身后的殿宇更加苍凉古朴。
婉霖看到慕玖辞挥手，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夜寒箫，又匆匆低下头，专注地盯着脚下台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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